余生莫长

【锤基】若别离（1）

所以，这就是所有一切应当结束的方式。

LOKI看着搬家公司的人煞有介事的将THOR的个人物品从两人曾经一起生活过的公寓搬出去，这更像是个仪式，而非真正需要，LOKI坚持要他把自己的一切都带走，就像LOKI自己把他们一起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那个有着绿色天鹅绒和金色镶边的靠垫的古董沙发，亲自搬到为了存放这些记忆而特意租赁的仓库一样。

最终，这里将只剩一个空壳，代表着他们都从这段感情中取回了自己，而这空荡荡的空间象征着对那段回忆的彻底封存——LOKI望向门口，THOR面无表情，目光追随着搬家公司员工手中的纸箱，好像他真的在意那箱子里的东西一样——当然这是LOKI的主意，THOR从来不需要什么缥缈的象征来左右他的生活，但是他爱着LOKI，真心实意地，爱着他。

“再见，LOKI。”THOR回过头来，与他视线交汇，悲伤就像若有若无的雾气。

“很快会再见的，THOR。”要就像是朋友，LOKI小心的选择着词汇，诡辩的银舌头吐出最平庸的话语。

“是啊。”THOR应答着，恋恋不舍的将靠在墙上的他从微乱的黑色头发，到鞋尖因搬迁沾上的粉尘仔细刻印在脑海。“再见，LOKI。”鬼使神差的，他又说了一遍。

LOKI感觉自己的心脏也微微得拧着，“再见，THOR。”他甚至没有注意到THOR笨拙的重复，他的灵活的脑筋被自己的暗波汹涌的感情封冻，麻木于伤感。

他们和平分手，出于对现实的妥协。

THOR必须继承家业，必须为ODINSON这一古老姓氏延续血脉，不巧的是LOKI也背负着LAUFEYSON家族的责任。在长久的讨论、逃避、再讨论、再次逃避这个问题之后，LOKI成功用那个姑娘用长发为丈夫换取怀表链，而丈夫却用怀表换取发带的故事说服了自己和THOR，他们值得更聪明的结局。为彼此牺牲的故事确实是令人感动的爱情，但生活不只有爱情，还有责任，不仅仅是对彼此的责任。

THOR流淌着古老神祇雷神的血液，而LOKI是世间仅存的火神遗脉LAUFEYSON这一代唯一的孩子。THOR至少还有个姐姐HELA，LOKI才是那个实在无从推脱的人。所以，LOKI也是那个畏缩了的，终将承受所有愧疚的人——他承受不起THOR的牺牲，因他不能做出同等的牺牲，因他终还是决定延续血脉，因他不能忠诚于爱。

他们不能在一起，因为LOKI决心要拥有自己的血脉，因为LOKI想让自己的子嗣生活在一个家庭之中，而不是母子分离或父子分离的混乱之中，更不是一个充斥着私情和欺骗的悲剧中。绝对不能成为他的父亲那样滥情自私的人，将自己的快意和自由建立在后辈承受的无数流言蜚语上。

延续那血脉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空气寂静无声的提问。

LOKI在二十多年的人间行走中已经面对过无数的选择，这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作出这个选择已经过他所能进行的最严密的思考，任何质疑都是对他那些痛苦和挣扎的否定。这是一个抉择，不是一个简单的正误判断。

也许将来，自己孩子可以叫做THOR，那将是个他可以全心全意去爱的THOR。LOKI无意识得啃着指甲，就像他每每需要慰藉时那样，不再有人用怀抱救下他的指甲，也许几天后的皇室舞会上THOR会注意到他的指甲短了一截，也许不会。

北方的霜之国连年丰收之后蠢蠢欲动，贪心不足，觊觎中庭之国的沃土，霜之国的寒冰血脉近几代也人丁兴旺，仅是掌握寒冰之力的壮年男性就有五人，若是计算女性和青年，将能达十几人，而恰恰克制寒冰血脉的火神后裔却没能因为老LAUFEYSON拥有二十多个情人而兴盛，反而仅存LOKI这一个私生子，被LAUFEYSON夫人如至宝般从母亲身边夺来，仔细呵护，才勉强成年——LOKI从未怀疑LAUFEYSON家族对自己的珍视，尽管他被这一切深深得伤害。而几天后的舞会，正是关于防御霜之国可能的进犯的政治会议的前奏，一场相对隐秘轻松的社交可以帮助所有人试探彼此的态度。LAUFEYSON将是聚光灯的中心，而与寒冰血脉和火神血脉同为神祇之遗的ODINSON的态度也至关重要。

父亲的态度是以此为要挟，谋取更多的封地和特权，非必要不会亲临战场，因为火神的血脉式微如此，太过珍贵，况且，南方焰之国才是他们的故土，自从焰之国的火神血脉因一场政治刺杀而确定彻底断绝之后……不必明说，LAUFEYSON在整个中庭之国都显得刺眼了起来。LOKI听过那些似是而非的传闻，老LAUFEY之所以只有一个孩子，是为防止火神血脉被“窃取”，而对所有交往的女性实施了特殊的法术，而据说，LOKI的生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法术天才。野心勃勃？不确定。法术天才？LOKI从衣兜里拿出香烟，指尖轻触点着，他自幼显现出对火神力量的非凡掌控。也许不是他的母亲选择了LAUFEYSON，反而是LAUFEYSON选择了他的母亲吧，也许，也许就像人们说的是个野心勃勃但失败了的女人的故事。